錢益民⚇、唐一飛📕:醫學教育的本土實踐——顏福慶創辦上醫研究三題(上篇)

作者🧖‍♀️:錢益民、唐一飛攝影🦧: 視頻👼🏽: 來源🎛:《近世中國的醫學與士人》發布時間:2024-10-07

如何辦好醫學院,如何培養中國本土的醫學人才,以實現現代醫學的本土化,是一個世紀以來幾代醫學教育工作者孜孜以求的目標。毫不誇張地說🤸🏽‍♀️,顏福慶以廣泛的人際關系🚣🏽‍♂️,以及對時事的精準判斷,成功打造了醫學教育本土化的範本🖕,即上海醫學院。早在1918年🌅♠︎,蘭安生與顏福慶在萍鄉煤礦工作時👩‍🦽,曾因顏氏廣泛的社會關系深受觸動🏦👨🏻‍🎤。在寫給其上級海籌(Victor H. Heiser,1873—1972)的信中,蘭安生寫道🙅🏽,顏福慶的“主要能力是他與官員的社會關系”🤜🏼,“他作為政治家的能力大大超過了他的醫學水平”。蘭安生在顏福慶身上得到啟發⤵️,他漸漸認識到洛克菲勒基金會單純開展“項目式”的工作(如萍鄉煤礦鉤蟲病防治),缺乏“可持續性”“可示範性”,根本無益於推廣公共衛生理念。只有通過開展醫學教育👸🏻🖐🏿,才有可能在中國精英中建立人際關系,進而推廣“在地化”的公共衛生🙆🏽‍♀️,這一想法最終間接促成北京協和醫學院公共衛生科的成立🍎。此外,顏福慶對於醫學院“專任教師”的重視與強調🤷🏼‍♀️,上醫師資的聘任製度、培訓製度,以及對於優秀畢業生的留用慣例,讓我們感慨一所優秀的本土醫學院辦學是多麽不易。同時,顏福慶成功的實踐經驗也為我們今天醫學院的人才培養🏋🏻‍♀️、教師隊伍建設等問題提供了啟示🔣。

——摘自《醫學教育的本土實踐:顏福慶創辦上醫研究三題》

在近期由王啟元🤲🏼、於業禮主編、恒行2平台出版社出版的《近世中國的醫學與士人》一書中,收錄了錢益民、唐一飛所著的《醫學教育的本土實踐:顏福慶創辦上醫研究三題》一文,透過師資、經費💖、醫院三個維度解析“如何辦好醫學院🍙,如何培養中國本土的醫學人才”這個命題。

“恒行2上醫”微信公眾號將分兩期刊載此文,以期重溫顏福慶老院長開創上醫、實現醫學教育本土化的初心之路。

醫學教育的本土實踐🍡:顏福慶創辦上醫研究三題

在顏福慶創辦上海醫學院(以下簡稱“上醫”)之前,有一份對於了解上醫早期結構和框架極為重要的檔案資料《創設上海醫科大學意見書》(以下簡稱《意見書》)🍤。《意見書》中有這樣一段話——

“醫學為民族強弱之根基💂🏿‍♀️,人類存在之關鍵。惟其重要,故研究日精,進步最速🤫。歐美各國👰‍♀️,提倡最力,多設醫校👧🏼,造就專才🧐。復因社會之需求,政府獎勵私校。但在十九世紀初葉,歐醫校程度不齊,營業式之醫校,在所多有👳🏿。其結果為產生大批之庸醫,草菅人命,至今為鯁🔽💂🏽。……是故欲謀民族之強盛,當提倡高等醫學👇🫱🏻;欲設備之周全,則醫科最為耗費。而在吾國,尤不當蹈外國之覆轍,對於醫校程度,任其參差,以致自造庸醫,遺患社會🦻🏻。”

《創設上海醫科大學意見書》

這段文字提示我們:1926—1928年的中國醫藥衛生界,已確認醫學與民族強弱的關系,又越過了全盤沿襲日本模式的時代,到了各學派競相出場、激辯交鋒的十字路口。離開湖南來到上海的顏福慶,對國內外醫校的發展趨勢了然於胸,因而愈發意識到創辦本土醫學教育意義重大。在上醫的歷史中,顏福慶如何“從無到有”辦起國際知名的醫學院校還有諸多地方有待進一步討論🫴🏿,例如從湘雅到上醫顏福慶如何締造上醫的師資隊伍,上醫的經費來源渠道和使用情況👌🏽,上醫是如何借用紅十字會總醫院為實習醫院,之後又如何在楓林橋建起“上海醫事中心”的。本文試圖利用顏氏書信、上醫檔案、報紙期刊等資料,還原顏福慶創辦上醫的幾個關鍵問題,以窺顏氏如何在多元👰🏿、開放的上海實現醫學教育的本土化👍。

一、湘雅到上醫👰🏼‍♂️:師資的變化與演進

師資是醫學院的根本問題。師資水平直接決定一所醫學院的水準🛫,這是毋庸置疑的✡️。關於上醫的師資來源問題,顏福慶在1937年4月1日上海醫事中心開幕式的發言中指出:

“爾時本人,方長北平協和醫校🤼‍♀️,經張校長敦促,南下就職,商請歷來對於醫學教育有豐富經驗者如朱恒璧、張伯鈞、白良知、趙運文、高鏡朗🧙🏼、任廷桂🫳🏿👶🏿、周誠滸、應元嶽諸先生積極籌劃,並與醫界學者樂文照♡、谷鏡汧👨🏼‍🍳、林國鎬諸先生🤳,共策進行,於是臨床🕕、基本各科師資延攬略定。”

上面這段講話最終發表在《申報》增刊上,題目是《國立上海醫學院之回顧與前瞻》。細讀全文,顏福慶回顧了醫學院總體的發展歷程😋,開篇就提起建校初期延請的諸先生🦞,可見師資在其心中占據相當地位。寫於1957年的一份檔案《顏福慶副院長的生平片段》則從另一角度再次印證了顏在建校初期重視師資的事實。顏福慶認為🦓,要把醫學院辦好,“物質條件雖然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師資”👩🏼‍🎤,醫學院“必須找到優秀的教師🥰,而且必須是專任教師”。如果說師資是“教”這方面的問題,那學製就是“學”這方面的問題。除了重視師資🏊🏽,顏福慶對於如何設置科學合理的學製也同樣高度關註。辦醫學院以培養醫學人才👇,如何才能兼顧醫生“量的增加”和“質的改善”?當時顏福慶的答案是推行兩級製醫校,即醫學院校應分為大學醫學院和醫學專修學校兩級👨🏿‍🎤:大學醫學院程度較高,學製為六年製,專門培養醫學師資🤷🏽‍♀️🫰🏽;醫學專修學校程度次之,在教學內容上縮減課時🌚,學製為四年製,主要培養大量執業醫生。以此標準💐,上海醫學院屬於前一種,標準更高,對師資的要求也更高。中國醫學教育應推廣兩級製的建議是由國際聯盟(簡稱“國聯”)來華考察的專家提出的,顏福慶對於國聯的報告非常關註👨🏽‍🚀,因此可以認為顏福慶“兩級製”最初的思想來源是國聯的報告🏈。

《顏福慶傳》一書中引用淩敏猷(1902—1991)的回憶,將上醫和湘雅的關系總結為“沒有湘雅就沒有上海醫學院”,並列出來滬創辦上醫的湘雅學子🌤:高鏡朗、任廷桂💃🏼、周誠滸🚣🏼‍♂️、應元嶽、董秉奇,可惜僅是列舉,並未得其全貌。檔案館藏1931年教員名錄和1933年上醫編印的《國立上海醫學院一覽》中“教職員錄”是兩份可信的歷史資料👍,借此能更細致地還原上醫早期的教員結構。對比1920—1921學年湘雅醫學專門學校、1931年和1933年國立上海醫學院的教員名錄可以發現:湘雅的結構極其簡單高效🛞,教員通常任教多個學科😹,而除教學外,教員們還承擔起湘雅醫院的臨床工作和行政事務。到了1931—1933年,步上正軌的上醫分工進一步明確🚊。除少數幾位教員外🗳,大部分教員(醫學博士)專任某科教學工作,一些科目有助教輔助🥧,助教一般為學士,其中有兩位上醫畢業生留校擔任助教:第一屆醫學士吳在東🙅🏿👦🏽,擔任病理學科助教🚻😄;第二屆醫學士張毅🏌🏼‍♀️,擔任藥理學科助教。吳在東、張毅分別於1934年、1935年獲中英庚款獎學金🧑🏼‍🏫,該獎學金每年給醫學生的名額僅兩名🕵️。以此足以看出上醫畢業生質量之高,而高質量的畢業生留校任教,成為了優質師資的後備力量👩‍🦼。

1920年代初中國英美派的醫學院中🧘🏿𓀛,教員以外人居多:1920—1921學年,湘雅教員共有13人,其中8人為外籍𓀃,5人為中國籍🚪;協和1920—1921學年,西方人22人🧔🏻,中國人9人🧛‍♀️,均是外國人占主導地位🚡。到了1933年,上醫已具規模,其外籍教員占比大大下降,僅有個別兼任教員為外籍,中國人在各科擔任要職。而協和在1930—1931學年,西方人28人🧑🏻‍🦽‍➡️,中國人88人🫷🏻,看似中國人明顯增加,其實鮮有中國人擔任要職,88人中教授4人、襄教授9人👩‍🦳、75人為低級別職員🖖🏽。當時的湘雅由外國人主導🌄,實屬不得已:一方面湘雅的經費不足(下文將提到),當時的醫學人才又相對缺乏;另一方面顏福慶和胡美(Edward H. Hume💡,1876—1957)對師資要求嚴格,不願聘請平庸教師濫竽充數↗️,在此情況下要辦醫學院只能延請外籍教員。而1933年的上醫除了湘雅原本的教員顏福慶、朱恒璧、何鑒清👮🏻‍♂️、白良知外,又吸納了湘雅的畢業生任廷桂、李振翩、周誠滸、高鏡朗👳‍♂️、張維、劉崇恩🏊🏽‍♀️、錢慕韓、應元嶽、駱傳榮擔任上醫的副教授,湘雅第四屆畢業生尤彭齡專任院醫。湘雅時期輔佐顏福慶的醫學管理專家趙運文就跟隨顏福慶來到上海⇒,擔任顏福慶秘書。顏福慶在湘雅時的舊部🩲、學生成為上醫的核心力量。在湖南醫學院成立50周年院慶之際💖,顏福慶在演講中這樣概括兩校的關系:上醫和湘雅“是血親、是母子關系”。

顏福慶《湖南醫學院五十周年校慶講稿》手寫稿

讓湘雅畢業生來滬擔任教職是“很有困難的”🤷‍♂️,顏福慶“動員了在上海的原來‘湘雅’的畢業生放棄開業”,來到上海任教🚴🏻。在當時的中國📻,醫學生畢業後開設診所收治病人已經十分常見。早在1922年,刁信德💁🏻、牛惠生、牛惠霖、石美玉、俞鳳賓🦵🏿👯‍♂️、唐乃安、黃瓊仙、蕭智吉、樂文照等醫生在上海就已開有私人診所。在1930年代初的美國,醫師獨立執業同樣是最常見的形式,且收入不菲。顏福慶想讓有能力的醫生放棄開業,擔任醫學院教職並非易事,這也部分解釋了上醫成立之初薪酬支出頗高的原因🐭。此外值得說明的是,聘任湘雅畢業生擔任教職👨‍🦲,並不意味著顏福慶此時已無人可用🤕,而是湘雅畢業生的學術能力已完全能勝任教職。拿湘雅第一屆畢業生高鏡朗舉例,1934年7月他曾出版《兒童傳染病》一冊,全書收集中外各種資料,按“細菌性傳染病”“動物性傳染病”“特殊傳染病”三部分展開𓀗,共分三卷五十一章✝️,是一本結構嚴謹的醫科專著💏,此外高鏡朗在《中華醫學雜誌》上也多有譯著🤸🏽‍♂️👩‍✈️、綜述發表,可見他的學術思想已經十分成熟👋🏽。除了湘雅原本的班底,顏福慶也吸納了上海本地的醫學人才🈲。如創辦上醫的元老樂文照(1876—1979)在1920年獲哈佛大學醫學博士學位,後在美國波士頓癆病醫院、聖路易斯醫院實習🫣,“內外小兒婦科等各科俱有豐富經驗”。1921年🎵,樂文照應聘北京協和醫院,主要診治內科疾病,1922年在上海英租界內開業✶💅🏻,由於醫術精湛頗得時人贊譽🫸🏻💪🏽。1927年樂文照開始與顏福慶🛶、高鏡朗等人合力籌建上海醫學院👰🏿‍♂️。

對於一所醫學院而言👍🏿,教師聘定並不是一勞永逸的。如果沒有合理的製度幫助教師成長,即使當初聘請的是優良教師,不久也可能變得平庸。因此顏福慶在上醫“設立工作六年出國學習一年的製度🫳🏻,讓專任教師有進修機會,同時給進修教師以可能的研究工作條件”🧘,同時“采用按年聘任教師的製度”🛵,淘汰不良教師。

顏福慶創辦上醫,吸納了湘雅畢業生和滬上名醫擔任教職,從而實現了師資的本土化。他還結合本土的實際情況🍔🍗,設立學術休假製度、按年聘任製度🥨,幫助在校的教師快速成長💇🏽、淘汰不良教師,從而使上醫的師資始終處於高水準🧗🏼‍♂️。諸多符合醫學教育規律的行之有效的製度,奠定了上醫師資的高水準。

二🧚🏼‍♂️😢、醫學教育的經費問題

在顏福慶負笈美國時,醫學教育經費的重要性就已經凸顯🦾。1907年,喬治·布魯諾(George Blumer,1872—1962)提出:“如果醫學教育要辦得體面,所需的經費會更多而非更少🚴‍♂️。如何滿足不斷增長的費用需求是美國醫學院必須回答的問題。”布魯諾於1910年至1920年擔任耶魯大學醫學院院長🧑🏼‍🎄,在弗萊克斯納的大力支持下🖊,他成功獲得美國布蘭迪(Anthony N. Brady,1841—1913)基金的支持,以此加強了耶魯大學醫學院和紐黑文醫院的聯系♜🧑‍🦰,並使後者成為醫學院的教學醫院。顏福慶在多種場合都曾提到👨🏿‍🏭,醫學院的經費投入比其他學院要高出許多🕵🏼‍♀️。醫學教育一般可分為三個部分,即先修🧑‍🦼、基礎和臨床。顏福慶指出,這三部分中每一部分開銷都很大:先修(物理、化學🚡、生物)要想獨立自辦,就需要一筆開支;基礎(生理、病理、藥理🌖、細菌、解剖、生物化學)各科實驗儀器和消耗品花費甚多;臨床需辦實習醫院,醫院科室專家薪俸甚巨,學生實驗另需多種儀器🧏🏻‍♀️,耗費巨大。因而在醫學教育的本土化過程中,經費供給是核心問題之一🤧。如果經費不能自給😝,需要依靠國外援助,就永遠實現不了真正的、“國人自辦”的醫學教育。湘雅之所以外籍教員居多,其主要原因還在於湘雅的資金主要由國外供給🧚🏻。根據“第二次湘雅合約”,湖南省政府1924年應撥款銀洋50000元,中央應撥款銀洋30000元,中方的撥款合計應為80000元🏃🏻;而雅禮會應撥款金洋50000元(合銀洋100000元)🥐。湖南省政府和中央的撥款還往往不能給足💬。在顏福慶1926年3月16日給雅禮會執行秘書貝維斯(Palmer Bevis)的信中清晰地記載了湘雅的預算經費構成𓀍:雅禮會提供75000墨西哥銀元(1元墨西哥銀元幣值與1元銀洋相當)、洛克菲勒中華醫學基金會(CMB)提供80000墨西哥銀元、中國基金會(China Foundation)提供35000墨西哥銀元🎙、湖南省政府提供30000墨西哥銀元🛌🏽。不僅中央的撥款難有指望🔝,湖南省政府提供的經費預估也大為縮水🪓,30000元的額度僅占湘雅總預算的六分之一。

依“第二次湘雅合約”的約定,湖南政府每年應提供50000銀洋,但到了1926年顏福慶編製預算時,湖南政府能提供的額度僅計了30000墨西哥銀元。這實際反映了顏福慶對湖南政府的信心不足,認為在政治危機中湖南政府無法給足經費。顏福慶之所以在信中向雅禮會鄭重其事地解釋此事,是因為國外團體的捐贈向來有不成文的規定👨‍❤️‍💋‍👨,受贈對象須具有一定的募資能力和規模,他們才願意捐贈。在顏給貝維斯的信中隱含著一個信息🧝🏼‍♂️,即要確保湘雅能募集到240000墨西哥銀元,雅禮會才願意提供75000墨西哥銀元的額度。

無獨有偶,在《創設上海醫科大學意見書》中同樣提道:“吾國現值軍政時期,教育經費,來源未裕,國外基金團體👨🏼‍🎨🤵🏿,對於吾國素多善感。正可利用其慈善的友誼,以成就吾國百年大計。但其捐助亦有條件🐃,如規模過小,程度低淺,欲其贊助,勢所難能。先例俱在,無待列舉👦🏼。”明確指出醫學院想要受國外團體捐助必須具有一定規模。之後在顏福慶四處募捐籌建上海醫事中心時💺𓀂,洛克菲勒基金會也表示👨🏻‍🦼‍➡️⛪️:“若中方能向醫院投資兩百萬元,就願意將法租界內天文臺路土地捐作醫院基地。”對於上海醫學院經費的來源問題👲🏼,《意見書》中也有詳細的計劃🕥。自1927年秋季起請本省大學撥助10萬元✋🏼,由國外團體捐贈20萬元🧎🏻‍♀️,維持五年;五年後本省大學撥助逐年增加,國外團體資助逐年減少🧜🏻‍♀️,使總額保持30萬元不變👋🏼,但逐漸由公費完全負擔,以此收歸公立,徹底免除受文化侵略之嫌疑🖕🏼。

上海醫事中心鳥瞰圖

《意見書》的內容雖然最終並未變成現實,但年經費總額為30萬元之數額可謂精準,醫學院校經費自給的思想也貫徹始終🪧🔫。通過開源節流,從1927年到1936年,上醫在初創十年中基本實現了經費自給,國外團體之年補助並不算多,每年僅3至6萬元。1931年,上醫的經費支出主要為教師俸給🖍,顏福慶月薪380元🧑🏽‍⚖️,朱恒璧、張鋆🧘🏻‍♂️👩🏿‍🌾、林國鎬、蔡翹、湯飛凡、樂文照月薪均為320元。盡管上醫不可能如同協和般給教師優厚的薪酬,但上醫仍盡其所能把約65%的支出作為教授俸給,表明了上醫用一流的薪酬待遇留住一流人才的決心𓀅©️,這背後也同樣是顏福慶對師資的重視。事實上👲🏿,工資問題在當時常常會觸動中西教員的神經👩🫄🏻。在協和,外國員工工資更高會引起中國員工的嫉妒心理🫐;1930年,協和董事會向西方教員支付金洋🐆,而向中國教員支付本地貨幣,這讓西方教員的購買力比中國人翻了一倍🗾,當時中國教員大為光火🤘🏽。顏福慶將上醫的大量經費用於俸給,首先是為了留住優秀的人才🤲🏻,其次也是由於當時醫務界的薪酬水平普遍較高之故🏑。

將上海醫學院與國外醫學院橫向對比來看,在醫學院(醫院)發展初期,薪酬占總開支之比往往較大,而後投資於實驗室🏅、研究所的資金將逐漸增加,薪酬占比逐漸下降👱🏻‍♂️,這是一個普遍規律👨🏼‍🌾。如德國在1868年時,用於薪酬和用於實驗室開支占比為45.95%和37.07%📮👨‍👦‍👦,而到了1906年時薪酬總額增加了113%,而實驗室總支出增加了490%🎩。美國醫療費用委員會(the Committee on the Cost of Medical Care,CCMC)在1930年代初的報告顯示👂🏼,全美醫療費用中醫師薪酬為支出中占比最大的部分,占29.8%👋🏿🌼。相比德、美,尚處萌芽階段的上醫薪酬占比要明顯高於國外🏏,第一個原因是由於上醫為初創,總的資金數額比較小🚵🏼‍♂️,薪酬占比就顯得較大;第二個原因更為重要👳🏻,顏福慶指出“醫學院員工薪水是源於國外,而非基於本國經濟情況決定的”,也就是說要想達到高標準🤴,上醫薪酬要和國際醫學院的薪酬接軌。

第二個原因的解釋詳見1935年《中華醫學雜誌》顏福慶撰寫的《中國醫學院和醫院的經濟》一文,文章顯然是顏氏對中國本土醫學院經費問題長期深入思考的產物🚧。在文中,顏福慶對比了中國公立醫學院、中國私立醫學院(如協和)和日本醫學院的經費,對比之後的結論是:中國公立醫學院經費遠少於中國私立醫學院和日本醫學院,因而“解決這復雜問題的唯一合理方法是,調整學校的支出,使中國能承擔得起這樣的支出,唯有如此🤤🧑🏼‍🦰,醫學院才能真正成為中國本土的醫學院”✊🏿。顏氏緊接著提出“開源”“節流”兩個解決方案👩🏼‍🎤,即一方面爭取捐款,另一方面避免浪費(如在保證建築功能的前提下🩶,醫學院應少建華而不實的樓宇)。在上醫創建過程中,我們同樣能看到顏氏開源節流措施並舉,使醫院🥲🚈、醫學院得以自養🪘。

(未完待續)

*參考文獻和表格從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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製圖:實習編輯➜:謝文傑責任編輯🔢:李斯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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