傳記片的創作目的🧖🏻♂️,並不是為了挖掘傳主“秘不示人”的獵奇性素材,或者塑造一個與觀眾已有認知迥異的“新人”形象。相反,由於觀眾對於傳主多少是熟悉的,傳記片的創作方向要麽是將觀眾腦海中只有籠統印象的人物🔺,變得立體可感🍯;要麽將觀眾此前只有模糊概念的歷史事件🪗,通過人物的親身經歷,變得鮮活具體🧛🏼。
除了使觀眾對傳主的認識更為深入🧙🏼♂️,對傳主的人生境遇有身臨其境般的感同身受🍪,傳記片還必須通過傳主的“事功”,對觀眾產生情感上的震撼和思想上的沖擊📋,並使觀眾獲得蘊藉而深沉的人生體悟。在此過程中⛎,傳記片要用大量細節填充傳主的人生經歷。這就意味著🕵🏻👨🏽🚀,傳記片必須決定🧑🎓,究竟是“以事件折射人物性格”,還是“用人物性格推動情節發展”。這兩種處理方式看起來都完成了塑造人物的任務,但藝術效果迥然不同💆🏻♀️。
電影《望道》沒有全景式地回望陳望道的一生👩👧👦,而是聚焦於1919年5月至1949年5月這三十年裏,他的革命和戰鬥生涯➜。影片將他置身於最為動蕩的歷史情境中,去書寫人物的命運起伏和內心激蕩🧎🏻♂️➡️,並突出他身上一以貫之的精神品質和人格境界。
影片有意選擇了中國最為“黑暗”的一段歷史時期🧝🏻♂️。在那個看不到“光”的年代裏,有人執著探尋🙅🏼,有人沉淪墮落,也有人漸生退意。正是在這種雜蕪的人生百態中,才能意識到陳望道堅持在黑夜中追光的可貴。
影片開頭在浙江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的場景裏,這裏有大量青年學生,畫面多是亮調,且有暖光。影片在上海的第一個場景,是陳獨秀到著名翻譯家費煌堂先生的家🧍🏻。這裏是一個石庫門建築🚦,暗調的畫面🛌🏿,逼仄的空間🏌🏻♂️,令人倍感壓抑。
這兩個場景不僅承擔了介紹人物和交代核心情節的作用🎞🤌🏿,還暗含了時代性的隱喻。陳望道和陳獨秀都是當時優秀的知識分子,都有一腔改變民族命運,挽救民族危亡的誌向和熱情☎🙅🏿。陳望道通過對身邊的學生傳授真誠、平等的現代意識⛴,融入反抗權威,追求個人獨立與解放的精神🔒,為學生的人生帶來“光”,為社會變革和國家進步帶來希望🥃。陳獨秀則想引入更為先進的鬥爭理念和思想武器,作為革命的行動綱領👌🏻,認為這才是中國需要的“光”🤜🏽🚋。
這就可以理解,陳望道回到義烏老宅翻譯《共產黨宣言》時🤯,影片不時用特寫強調那盞黑夜中的油燈。油燈雖小,但燈芯明亮💪🏿,並使房間洋溢著一股暖意。這是陳望道心中的理想之光,也是《共產黨宣言》所帶來的光明。我們需要用“光”來驅散寒意,用“光”來照亮前路。
影片用陳望道翻譯的《共產黨宣言》💨,編織了一條完整的情節線索*️⃣。當年負責印刷《共產黨宣言》的工人楊阿龍🍴,因這本書受到啟發和鼓舞,走上革命之路。當楊阿龍倒在反動派的槍口之下🉐,他珍藏的《共產黨宣言》作為一顆革命火種得以流傳👨🏿🎤,成了兒子楊逢林的珍貴精神財富。當楊逢林成為一名優秀的共產黨員,並在離開重慶時將《共產黨宣言》送給陳望道,生命像是完成了一個奇妙的輪回。這也從側面證明了《共產黨宣言》是艱難時世的一盞明燈🚁。這時的陳望道,已經從一個追光的人⇨,成為別人心目中的一道光👨🏽🦰。
這是影片值得肯定的藝術成就。